时间如白驹过隙,我从青春的阡陌之间打马而过,穿过发香的野芳,娉娉袅袅,穿过繁荫的佳木,熙熙攘攘,于黎明之前抵达你的身边,伴着光和亮,在太阳从地平线缓缓露面,朝气似海浪般冲击着胸膛,和着那找不到方向的飞鸟,盘旋着,挣扎着,鸣叫着,心,撕裂般疼痛着,梦,海风般飘远了。
无情的岁月变迁,有几人能够承受,也许只有等到两鬓斑白之时,悄悄煮起一杯酒,才会想起,哦,原来我也曾在这里,如此真实的存在过。曾经沉沦的那些梦,恍若昨日的艳阳,可惜是今日的夕阳。曾几何时,我也跨越无数山河湖海,看尽日复一日的潮起潮落,也如飞蛾般义无反顾,如故土般沉默执着。可明月几时有,今朝有酒,青天无处觅,我把酒问自己,如说书人般声嘶力竭,如四面楚歌般无可奈何。看,今冬将至,花已落去,窗外已经下起了雪,春风何时来,柳絮难再飞,我背起行囊不知不觉又走了几个春秋冬夏,我确实不是个归人,又可奈何得了春风十里,等了闲,少年的头何时白。
我不是郑愁予,也许没有美丽的错误,又奈何得了那迟迟不来的东风,我走过江南的小巷,可我不是戴望舒,逢不上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。连高原的风都奈何不了的六世达赖,又修得了几世红尘,我放下过天地,却放不下自己的前路漫漫,告别不了的,是那生命中的千山万水,我想一一跋涉,又怕堕入万丈迷途,曾几何时,那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在我生命里,那奈何不了的,万丈迷途。笙箫未闻,我又背起行囊,走过了一个春秋,从繁华都市的人潮里抵达那座小城之鄙,午夜的街头,正逢着雨,奈何不了的,我是过客,无处可去,等不到春风十里,少年的头不白。
人说南方的秋天短得看不见,可是北方的冬天太长,漫长的煎熬会让你在睡眼惺忪的早晨望不见昨晚的残月,高高的天空永远充满阴霾,仿佛东风永远都不会青睐那片土地。我走过五十里的麦田,恰逢着莫言书里的红高粱,可那片充满生命力的土地,早已没了当年的乱象横生,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金黄,来回一百里,当下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瘫坐在麦田里,任异乡的阳光打在脸上,刺进心里告诉我,少年的行囊又路过了这个春秋。那个下午做了个漫长的梦,梦里回到了南方的秋天,这个少年一无所有。
只得把酒问自己,奈何不了这年轻的岁月,一路上的白雪茫茫,腊月的雪也没让我盛开,我们只是温室里脆弱的花朵,不是腊雪中的梅花。阳光打下,午后的这片土地,金光闪闪,伴着窗外的飞雪,我沉默靠在窗边,一路上望着霓虹的异乡夜幕降临,即将,寒风刺进血液,我奈何不了的,被时光无情推至这般境地,原来,异乡的梧桐兼着细雨,悄悄落了一地,我依旧回不到南方的秋天,却正逢北方的长冬,无尽的想念涌上心头,只敢咽进满腔热血,我不是归人,没敢拥抱在这异乡时而给的温柔里,这个少年,又过了一个春秋,余路还有多久。
南国花未开,向北雪弥漫,那年冬天也正下着雪,我从南国来,脚踩在满地的雪里发出吱吱的声响,我低着头看着这遍地的白花。除了沉默,我别无选择,心里总得腾出些地方来勇往直前,去承受那生命无法承受的。
因为,卸下心防就是互相伤害的开始,唯有远方会跟你坦诚相待,因为远方是更远的他方,我所追求的未知。后来,它真的把我推至那更远的远方,回头是茫茫大海,无奈生活我又走进下一个春秋,又沉进下一个梦里,依旧人潮拥挤,而我早已离开了那座小城之鄙,抵达更加冷漠的城市,又恰逢下着雪,站在十字路口,四面来风,满眼热泪瞬间被冰封,无可奈何,任由雨打风吹去,南方这时也四面来风,可却艳阳高照,风中有你,我被人潮推着去,抬头是一片混沌,转身即是陌路,我开始想念那条河流,流淌着鲜红的血液,两岸的花开不败,这位少年,花开不败。
河流的远方是大海,大海的远方还是大海,高山深处的彩云之间,依旧迷雾缭绕,远方下着雪,我走在深夜的山间,恰逢迷雾缭绕,突然忘了归途,不,是根本没有退路,被迷雾打湿的小路不胜颠簸,踉踉跄跄终于又走到了一个山头,一路杂草重生,一路新绿吐露,彷佛踩着一世繁华,彷佛路过了全世界,全世界从我身边路过,我与全世界背道而驰,前方吸引我的,是我的全世界,它在高台上静静旋转,等我梳妆洗漱,与那河流一起悄悄淌进这个世界,整装待发,流金欲滴,怔怔伫立。
试问,年轻的我们,是否似断桥边的垂柳,等到了十里春风,却一路被推上北去。北方人语云,南去无尽春,江南洒着烟雨,一路到湖边,春风何止十里,杨柳也奈何不了,我又何尝不留念这春风,如它般伴着烟雨一路抵达又一路离开,一路飞翔一路坠落,一路浮沉,一路承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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